第二章
10月中旬的时候,我回到北京,将因为没钱而一直留了三个月的头发剪掉,然后睡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我打了辆出租直奔朝阳剧场。我想,也许我应该找机会把我的想法向她挑明了。
我在剧场的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张璐。她穿着她们的工作服,一件红色的旗袍,更显得体态婀娜,盈盈如画。她正忙着向老外介绍一件工艺品,没有注意到我。我走到她背后,指着一件玉如意问她,“小姐,这个怎么卖?”
她回过身来,看见我吃了一惊,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笑了笑说,“今天早上刚回来,给你们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我就过来看看。你先忙你的,我四处转转。”
张璐又转身和那个老外说话。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心中舒泰而踏实。
那个老外一走,张璐就开始收拾东西。
“下班啦,”我问她。
“差不多了。演出一散场,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吧。”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我和她打了辆“面的”去她家,路上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到朝阳剧场打工的。
“一个多月了” ,她说,“这个工作不错,挣钱不算多,但是可以练练外语。”
我看到她好象有些瘦了,就想问问她是不是工作太累,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借给她,但是我知道她很好强,终于没有问出口。
一到她家,她就钻进厨房,一会儿就搞了点吃的,请我和她一起吃。
“不吃了。我现在胃里的时差也没倒过来,还饱着呢。”我说。
我给她看我那个贴了8国签证的护照,跟她说一些欧洲之行的见闻和感受,还让她看了一段我在啤酒节时摄制的录像带。她是一个对什么新鲜事物都感到好奇的女孩儿,看得津津有味。
我们又恢复了从前默契的关系,回国后的一个月里,我几乎每天都给她打电话或找她出去玩儿,但是我一直没有敢问她为什么一开始的两个月一直没给我回信。
刚刚回国不久,英国经理就决定安排我们到工程实施现场去进行一些实习。李杰被派到了内蒙古的集宁。他打电话来说,他工作不忙,经常周末的时候出去骑马,吃烤全羊,甚是逍遥自在。
有一天是星期五,经理把我也叫去说,准备一过了周末就派我到宁波下属的一个县实习,让我赶紧联系机票和旅馆。我问了一下那边的情况,大约要过了新年才能再回北京。我想我不能再等了。
星期六的早上,我打电话给张璐,约她出来。她听上去声音懒懒的,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星期一要出差,过了年才能回来,“所以想见见你。”她在电话那边没说话,我问她“上次我去德国的时候,一直和你联系不上,这回又要出差,也不知道那边电话好不好打。”
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说:“电话不好打,写信也行啊。”她停顿了一下,说:“上次一直没给你回信,是因为你去德国的时候,董浩正好放暑假回国。他都两年多没音信了,这次回来事先也没告诉我,倒让我惊喜了一下。我陪他到上海和浙江那边转了半个多月。我发现虽然两年多没见了,但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找到当时在一起的感觉。”
她后面说的话,几乎刚从我的左耳朵进去,就从右耳朵出去了。她一直在讲他们江南之行的经历,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听她说“其实,他一走,我在这边确实挺孤独的,不过他在那边更不容易。我现在打工攒的钱也差不多了,想就这两天给他买条羊绒的围巾寄过去,冬天快到了。”
我定了定神,用玩笑的语气说:“听你说话就透着你懂事,你让我想起一句歌词‘你有一双温柔的眼睛,你有善解人意的心灵’”她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我说:“既然你没空,那就算了,我也得开始整理行李了。”
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所有与张璐有关的东西都找出来,连同以前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照的照片,以及我每次去她家时在那个军队大院门口登记的来访登记表。我把这些东西放进一个特大号的牛皮纸口袋里,最后用订书机将封口处订得严严实实。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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