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六部口,”我和璐璐上了出租车。
车子沿东二环一路向南,在建国门右转上了长安街。在二环上开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一上了长安街,警察和便衣就骤然多了起来。每个路口和人行道上都站着警察,看到外地模样的人,就拦住他们打开包检查,如果携带有《转法轮》这本书的就没收。车子开到北京饭店附近的时候,已经堵得很难前进了。
我和璐璐下了车,顺着长安街由东向西走,从南长街向北拐,想绕北海到府右街。沿路我又给家里打了几次电话,但毫无影响。
也可能是因为我和璐璐一直拉着手,沿路都没有人盘问我们。当我们沿南长街向北走的时候,看到满满两辆大客车和四辆卡车的武警从我们身边经过。我和璐璐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忧虑。从北海到西四都已经戒严,警察也封锁了府右街整条街道。试图接近府右街的人直接送到警察在路口停的面包车上拉走。
“里边发生什么了?”我决定探探警察的口气,就靠近一名负责戒严的警察问。
那个警察抬头看了看我说,“赶快走,少管闲事儿啊!”
我和璐璐走到附近的一个电车站坐下,琢磨是否还有小路可以绕进去。不过我知道我想也是白想,我能想到的小路肯定都被警察封死了。那一天天气阴阴的,空气又闷又热,好象要下雨的样子。我和璐璐互相看着,感到束手无策。
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说她一大早就和功友来到了信访局。结果被警察抓上公共汽车,拉到石景山体育场后,警察将他们放下就不管了,现在她已经回家。
“姐姐怎么样?”我问她。
“她也回来了,一样被警察拉到丰台体育场。现在在家呢。”
“你们怎么打算的?”我问她。
“现在还没有。我们得商量商量。”
我挂了电话,对璐璐说,“咱们回去吧。看样子今天没戏了。明天如果能多来些人,可能才有希望和政府对话。”我顿了一下,问璐璐“我去公司上班,你呢?”
“我也去公司吧。”璐璐说。
我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先去亚运村,然后去丽都饭店那边儿。”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被抓上警车的两个功友说,“法轮功弟子,好人呢!”
“怎么,您也炼啊?”我有些吃惊。
“对啊。”司机说,“我刚从玉泉营儿那边过来,警察在那儿截下来好多法轮功,整个长途汽车站那儿都戒严了。刚才我听别的司机说,北京站,西站和机场都戒严了。刚才你们上车那地方不也是吗?”
我知道一般出租车司机的消息都比较灵,就问他,“你知道为什么要戒严吗?”
“整法轮功呗,”司机说,“这回是江xx下的令。”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嗨,除了他谁没事儿跟老头儿老太太过不去啊?我就看他不顺眼,长得跟蛤蟆似的。中央这帮人,朱熔基对法轮功不错,我听说李XX的儿子脑袋上长个瘤子,哪儿也治不好,后来炼法轮功好了,昨天还有好多人上他们家找他呢。”
“后来他怎么说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哎!你看我现在挺好的吧,”他一边说话一边指自己的脑袋,“原来这儿有皮肤病,头发一块一块地掉,没治。现在炼功都好了。挺好点事儿,老江就使坏。”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我和我媳妇儿也炼功,今天本来我们也是想问问为什么抓人,结果根本靠不近信访局的边儿。”我说。
“我其实头两天儿就知道要抓人了。”司机说。
“是吗?您消息够灵的!”我说。
“也不是。我和警察都挺熟的。前两天我们那儿片警上我们家找我,让我这两天机灵着点儿。”
“是嘛?您是不是平时老帮他们忙儿啊,他们这么照顾你?”
“你看不出来吧,我是大刑上来的,在里边关了7年。出来后,这不警察就时不常儿的来看看我怎么样吗?
“真的!”我非常吃惊。“真看不出来。”
“所以我说法轮功好呢!原来天天喝酒打架,我妈都差点儿让我气死。出来后开出租车,什么时候交过份儿钱呢?不让头儿给我钱就不错了,头儿都怵我。炼了功就老实了,这不是李大师让咱们做好人吗?现在份儿钱我月月按时交。”
“这回你妈高兴了吧?”
“高兴,现在她也炼呢。别人也都说我炼了功跟换了个人似的。前两天,我在长城饭店附近拉一女的,一看就是小姐,上车一会儿就跟我说钱不够,还说这个那个的,要搁过去……现在我瞅都不多瞅她一眼。”
“你还真行,”我顿了一下,“我觉得这次抓人挺厉害的。”
“我不怕。前两天他们辅导员家都让警察盯上了,我就跟他们说,都上我们家去。不就看看书嘛,有什么呀?”
“我们家附近的一个联络人可能是进去了,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刚才我给我妈打电话,她刚才来上访,结果给拉到石景山体育场去了。”
“是吗?”司机说,“一会儿我过那边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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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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