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算好的了。我援建安哥拉的时候,那儿还到处都是地雷呢。”杨工说。
“您在那儿住了多长时间?”我问。
“差不多一年吧。”
“那边挺乱的是吗?”李岩说。“好像现在还在打仗。”
“对。他们国家里分成三派,从75年独立就开始打。不过我去的时候不怎么打了。前年4月份的时候,他们在联合国干预下成立了一个和解政府。20多年内战把绝大部分交通设施都破坏了。我们过去帮他们修修铁路。”
“修铁路?”我说,“无偿援建是吗?”
“可不是无偿的,他们政府哪儿有钱呢?不但设备不要钱,连修路的壮工都是从咱们国家去的。”
“我还以为老毛死了后,这种事儿比较少了呢?” 李岩说。
“比原来还多,”杨工说。“非洲的援助项目就一直没断过。”
“倒也是,”我说,“中国有好多事儿,什么台湾啊,人权啊还得靠着这些黑兄弟帮咱们一把呢。”
“一说非洲,我就想起传染病。出门在外的,干什么事儿都得加小心。”李岩说。
“小心也没用,他们那儿就是那种水,不喝也得喝。去的劳工有一半儿都打摆子。隔几个月就得来一回,后来都习惯了。”
“马院长去过什么第三世界国家吗?”李岩问。
“我去过一趟柬埔寨,”马院长说。“和杨工一起去的。”
“他们那个国家也挺穷的吧,”李岩问。“好象和孟加拉差不多。”
“本来就是农业国家,又打了那么多年仗,能不穷吗?”白总接过话说。
“咱们国家好象年年给他们无偿援助,而且数额还挺大的,按说不该太穷,他们国家一共才几百万人呢。”我说。
“我觉得挺纳闷儿的就是年年给他们钱,好象老百姓对我们也不是很友好。我们就在那儿住了一个多礼拜,去办事儿的时候有几个人态度特坏。”马院长说。
“您这岁数应该比我知道得多啊,”我说,“他们民间有些人对中国比较反感。70年代中后期,红色高棉当政的时候,波尔布特搞得比老毛文革的时候还‘左’。他们那会儿不讲什么思想改造,所有异见分子全部杀掉。柬埔寨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都死了,有被屠杀的,也有饿死和干活累死的。六十万华侨也差不多死了一半儿。当时主要也就是中共一直支持红色高棉,出钱出武器。要说现在柬埔寨谁家没在那会儿死过人可能都不好找了,他们当然看着中共生气。给多少钱也白搭。”
“东南亚国家好像有一阵子都排华,”杨工说,“象印度、缅甸、越南、印尼这些国家。”
“对啊。去年5月的时候,我在德国就听说印尼大规模屠杀华人,好多华人商店都给烧了。”我停了一下说,“有的国家排华可能是因为领土问题,象印尼排华咱们自个儿还真是有责任。现在老说别人干涉咱们内政,文革前后咱们可一直都饿着肚子输出革命,简直是胡来。当地华侨就倒了霉了。”
“咱还是莫谈国事,政府也不听咱的,说了也白说,还惹麻烦,”白总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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