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忠魁点点头，沉吟片刻，看着陶志明，忽然又歪头笑道：“对了，志明，你和黎守义经常在外面快活么？”陶志明点点头，笑道：“不瞒鲍主任，志明除了跟张部长出外应酬之外，平日就数和黎局长熟络。黎局长三教九流的朋友甚多。真可谓‘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嘿嘿，着实不虚度人生呀！”鲍忠魁摇头道：“这个老黎，现在当了副局长，掌管出入境这要害部门，整天吃喝玩乐，醇酒美妇，嗯，到底是比我潇洒！唉，可惜呀！”鲍忠魁连声叹道。“咦，鲍主任，你叹惜甚么？”陶志明问道：“莫非是觉得往日过为老实正统，辜负了大好光阴？”鲍忠魁点头道：“嗯，方才听你言及老黎的快活日子，我突然有点这般感觉。”
陶志明一笑道：“那还不容易么？毛主席教导我们：‘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正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人生苦短，嘿嘿，－－应该及时行乐嘛！”说到这里，陶志明一顿，又道：“对了，鲍主任，你与太太离婚，一晃也有四、五年了罢？”鲍忠魁点点头，叹道：“唉，是啊。”陶志明笑吟吟道：“既然如此，便不若再找一个老婆罢－－相依相伴，以解寂寞。怎样？我未婚妻徐苹苹在中央电视台工作，那里面，有的是年轻漂亮的！”
鲍忠魁闻言，不由心中一动。稍一思索，鲍忠魁又摇头道：“咳，谈甚么年轻漂亮！若是果真年轻漂亮，又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呃，”陶志明摇头笑道：“鲍主任，这你就不知道了。方才咱们不是说了么，有权就行。这年纪嘛，根本不是问题！我曾经听苹苹说，她们中央电视台，看似泱泱国内第一大台、人数众多，其实真正的在编正式员工并没多少，只有数百人；可是其余的两、三千人，可都是削尖了脑袋，为了那京城户口、更为了成为正式员工，而挖墙打洞、不惜代价！这其中么，就有许多年轻美貌的小姑娘！嘿嘿！”
鲍忠魁听得陶志明这么一说，果真来了兴趣。只见其右手支棱着胡子剃得溜光的下巴，暗自琢磨。沉吟片刻，鲍忠魁说道：“要是这般情况嘛，－－嘿嘿，鲍某在公安部办公厅当主任这么多年，别的海口不敢夸，若想弄它个把京城之户口指标，倒是绰绰有余。”“可不是！”陶志明笑道：“这京城的市公安局不就管着户口指标么，那是您的下级单位。鲍主任只需吭它一声，这指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而指标既然到手，这娇妻美妾么，嘻嘻，那还不是顺理成章之事？”鲍忠魁双手用力一拍，高兴道：“好！志明，这件事情，鲍某就拜托你了！请你未婚妻徐苹苹在中央台之内，帮我好生物色物色！事成之后，鲍某忘不了你的好处！”陶志明摆摆手，笑道：“鲍主任，哪里话，区区小事，不必客气！”说完，陶志明告辞鲍忠魁，面带笑容，自行去了。
陶志明惦记着鲍忠魁所托，便想即刻去找徐苹苹。一路之上，陶志明一边开着车，一边心中暗暗得意：“这番若是搞定了鲍主任，那可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听说办公厅副主任梁文广已届六十，眼看着到了正厅局级干部退休的年限。嘿嘿，好好拉住鲍忠魁，说不定以后接梁文广的空缺，便有得几分指望。”陶志明正想得高兴，忽然脑子忆起一事，不由心中一惊，差点出了一身冷汗，连忙从随身皮包之中，掏出一个手机，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快速地按下一个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到耳边。不多时，只听“嘟”的一声，手机通了。
只听手机那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是哪位？”陶志明叫道：“是建国么？我是志明。”顾建国一听，喜道：“噢，是志明呀！怎么，突然想起给老兄我打电话，敢是有甚么好消息相告么？”“好消息、好消息！”陶志明一脸悻悻，口中叫道：“差点被你们害死！张部长知道贾有能要来学法轮功之事了，十分不悦！”“哦？！”顾建国亦是吃了一惊，忙道：“怎么回事？他如何知晓的？是谁走漏了风声？”陶志明道：“手机讲话颇不方便。你现在在家罢？我这就过来。对了，你赶快找到贾有能，让他一并速速赶来！”
陶志明心中急躁，车子开得飞快。二十多分钟之后，已经来到京城海淀区顾建国在西苑的住所。顾建国招呼陶志明在屋内客厅沙发之上坐下，伸手递给其一罐冰镇“可乐”，笑眯眯说道：“志明，来，先喝口饮料，消消气！然后咱们再慢慢说。”陶志明亦是一路过来，口渴难忍，便也不客气，右手拉开那易拉罐，左手举到嘴巴旁边，张开口，“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喘了口气，将可乐罐子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看着顾建国，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顾兄，这差事可是不好干呐！”顾建国关切问道：“志明，你方才在电话中说，张部长知道贾有能来炼法轮功，到底是怎么回事？”陶志明点点头，随即便将中午在张东襄家，张云浩无意之中，说出顾建国与贾有能来炼法轮功、张东襄对贾有能十分反感，让陶志明等人少要与其往来之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顾建国听完，想了一想，说道：“还好。这事情尚没有那么严重。张部长只是不喜欢贾有能此人，料必还猜不到你我之真正意图。”“哼哼，”陶志明白了顾建国一眼，道：“这已经差点吓得我屁滚尿流了！若是张部长真正知道了我们的意图，只怕就没好日子过了！”顾建国拍拍陶志明的肩膀，安慰道：“志明，沉住气！莫因为这点小事，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惶惶如惊弓之鸟！”陶志明心中有气，叫道：“老兄，你倒说得轻巧！小弟我这回可是拼上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这是闹着玩的么？！咦，”陶志明看了看表，扭过头来，不满问道：“这贾有能怎的还没有来？”
正说话间，只听大门门铃“叮咚”两声，顾建国笑道：“嘿嘿，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想必是贾有能来了。”顾建国过去将门一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人，黑脸小眼，身躯肥大，正是贾有能。
顾建国招呼贾有能进来，那贾有能一眼看见陶志明，连忙笑道：“噢，原来陶秘书亦在这里！”陶志明冷冷地点了点头。顾建国一旁亦递给贾有能一罐可乐，贾有能道了谢，接过来，正待开罐，只听顾建国耳边说道：“贾大师，张部长知道你我来炼法轮功了！”“甚么！”贾有能一吓，手上一抖，那可乐差点掉到地上。顾建国“嘿嘿”一笑，说道：“不必这么紧张！所谓‘每逢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大家莫慌！”陶志明奇道：“咦，这两句话当年林彪十分喜欢，想不到顾兄似我一样，亦这般喜欢林彪语录！”顾建国“嘿嘿”笑道：“何止这两句话，林彪还说过，‘不说假话、办不成大事！’志明，张部长既然有些觉察，我等就好好弄个计划，只要这谎话编得天衣无缝，纵然张部长明察秋毫，只怕也无懈可击、万无一失！”
“弄个甚么计划？”贾有能一旁连忙问道。顾建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抿着嘴唇，低头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半晌，转头看着陶志明、贾有能二人道：“嗯，我倒是有个计较。以顾某之见，张部长对贾大师之所以看不顺眼，无非是当初在凯悦大酒楼吃饭之时，贾大师这个……，啊，说起辟谷甚么的，以及后来表演书法，这个，嗯，一时不慎，砸了牌子。”说到这里，顾建国拿眼瞟了一眼贾有能。贾有能黑脸一红，讪讪地点头道：“是，是，顾秘书说得是！”一顿，贾有能又咬牙道：“说起来，还是那上官伯衡臭小子坏了我的好事！”
顾建国不理贾有能，又道：“这样罢。如今只有双管齐下了。”陶志明插言道：“噢，双管齐下？甚么双管？如何齐下？”顾建国道：“张部长对贾大师颇有成见，料必这类首长，向来刚愎自用，一旦甚么事情，脑中有个想法，便不易改变。当然，我等并非真想改变张部长甚么想法，只是尽量淡化其对贾大师的印象，免得以后办事，处处碍手碍脚。”“那具体如何去做？”陶志明问道。顾建国道：“一来，顾某觉得，须得调整计划。看起来，贾大师不便去京师大学堂向张云浩等人学炼法轮功了，免得哪天张云浩多嘴，又向张部长提起贾大师来。”
“嗯，这样也好。”陶志明点点头，说道：“我最近查过，法轮功这两年发展迅速，仅仅海淀区中关村一带，便有许多炼功点。贾大师不去京师大学堂，那就去人民大学罢。”贾有能一旁点头道：“好，好！我的气功诊所正好离人民大学十分相近。”“千万注意了！”顾建国忽然瞪眼道：“贾大师，你万万不能再提起你的甚么书法气功来！否则，那些法轮功学员，虽然修炼了‘真善忍’，人是变得脑子单纯了，可是并非傻瓜！你若再表露甚么书法气功，人家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冒牌货！那样的话，也就拿不到甚么情报了。”
贾有能搔搔脑袋，为难道：“可是，顾秘书，贾某就是靠着这个混事的。如果不搞书法气功之类的，那些学员倘若问起我的职业，那该如何应付？”旁边陶志明插言道：“这样罢，你就说你精通中医、针灸，并以此为生。我特意查过他们法轮功的书，虽然明确规定－－要专一修炼，不准学炼别门功法，亦不准用气功给人治病；但是用中医、针灸谋生，倒是没有限制。”“好！”顾建国一旁拍手叫道：“还是志明心细，这一重要关节，顾某就没有想到。”一顿，顾建国转头望着贾有能道：“就按陶秘书说的办，说你是著名的中医针灸师即可。如果需要，我找两个记者替你写几篇文章，吹它一吹，帮你在那些学员之中，树立名声。然后，你再好好表现，韬光养晦、耐心潜伏，最好能够混上个站长、辅导员什么的。总之，职位越高越好！”
陶志明一旁点头赞道：“顾兄到底是没有白白追随于部长！这安全部的大秘书，出的点子毕竟不一般！”顾建国摆手笑道：“志明过奖了。”陶志明又问：“顾兄，适才你提及双管齐下，那另外一管却是甚么？”顾建国笑道：“这便要借助志明老弟你了。”陶志明奇道：“借助我？我还能够有何作为？”“呃，大有可为！”顾建国用力点头道：“一来，志明老弟你和张云浩、上官伯衡他们交好，平日有些言谈，对我等来说，可能便极有价值。这其二么，对了，志明，山东省公安厅最近是否开发了一个甚么‘金盾监控追踪系统’？”陶志明一愣，不由点头惊讶道：“咦，顾兄，这你都知道？真是甚么都瞒不了你呵！”顾建国“嘿嘿”干笑两声，说道：“怎么样，不知那金盾系统，是否真的好使？”
“嗯，据说还不错。”陶志明道：“这次部里面派计算机中心的罗兴华主任，和高级工程师吴鹏两位，作为主要的评审鉴定人员。说起来，山东省厅开发这系统，原来山东省副省长赵世杰的亲戚－－一个甚么软件公司的老板，还有参与，嘿嘿，真是有钱大家赚呐！”顾建国笑道：“这等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我等不必管它。”一顿，顾建国又道：“既然有赵世杰这样的后台和关系，想必这金盾系统即使有甚么小小差池，罗兴华、吴鹏二人必然亦会高抬贵手、放其一马喽？”陶志明赞道：“顾兄神机妙算，一猜即中！”“就这样罢！”顾建国双手一拍，说道：“志明，咱们就好好利用这套金盾系统，对那些法轮功学员，尤其是站长、辅导员之类的，暗中摸清个人情况，密切监控追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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