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归何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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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网】引言:这是我一生走过的心路历程,在中国古老的文化被人遗弃,渐渐不被现代人所理解的今天,我因修炼发现了自己一生的究竟,看到了中国历史文化变迁的真实面目,同时明白了古人说的“人生是一台戏”的真正涵义,我的经历看起来平凡而简单,但是我生命的主线却清晰得让我不得不真实的体验到古人对人生的正确认识,我的一生就是被我解开了的现代版的对古人这一句话的活生生的例证。因此我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以此来感谢上苍对我的关爱。

由于特殊的原因,为安全起见,我不得不隐去所有真实的人名和地名。

我多么希望我在中国的同学朋友能看到我内心真诚的渴望和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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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记忆

如果不是明白了自己一生的经历皆是围绕走向修炼这一生命的主旨而展开的,恐怕至今我仍会怨天尤人,恨上天对我的不公,恨父母从小把我扔给我的外祖父母,使我没能接受良好的启蒙教育,一直输给我那后来毕业于北大哥哥,在我的内心深处:自卑、孤苦、渴望被人关爱又对与人相处缺乏自信。

我一九七三年生在南方一个山清水秀酷似桂林山水的曾经在我那个年代商业、文化、交通发达的繁华城镇,父母都是教师,是在教育战线上任劳任怨的知识分子,没有人去问为什么父母会把一个才满周岁的亲生女儿完全托给孩子的外祖父母,一年只去这么一两次探望女儿的安否,甚至只有我母亲一人前去。在我六岁回到自己父母身边前,我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但由此产生的心理阴影却是无法抹去的。

因此父母在我心里是陌生的,也许他们有六、七十年代中国所有知识分子家庭同样艰难岁月下不得已的苦衷,我无法埋怨他们,因为七十年代教师的贫穷以及他们为教育事业奉献的精神,令人无法指责他们,但由此带给我一生的影响却是挥之不去的事实。

我的外祖父母住在人烟稀少、交通极为不便的深山,那里森林茂密,是典型的偏远山地,尽管处在气候暖湿的亚热带地区,气候却变幻无常,冬天更是漫长而严酷,记忆中常常是木屋的前前后后挂满了长长的冰条,地面结着厚厚的冰,早上醒来常因厚厚的积雪推不开房门。白天里人们出去干活,我一个人坐在门口望着冰天雪地的山野等待祖母外出购物回来的情景依然那般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因为我爱吃鸡蛋,外祖母不得不常常走很远很远的山路出到山外集市去给我购买。在我四岁那年,外祖母不慎于山路滑倒摔断了手,我在门口天天坐等了足足两个星期才盼回了挂着厚厚绷带的我那十分疼爱我的外祖母,我被这可怕的样子吓坏了,仿佛要失去在生活上唯一给了我关爱的亲人,从那以后,莫名其妙的让我内心充满了无助的恐惧、孤独和寒冷,那冰天雪地的山野景致因而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儿时的伙伴少之又少,每次母亲来看望我时,他们都会很羡慕我有住在城镇的父母,但偶尔也会因一点小事闹了别扭让他们笑话我并非山里的孩子,那时我就会想起我从来也没回去过的家,只知道家中有父亲和比我年长四岁的哥哥,母亲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父母在我的心里总象影子一样淡淡的。我的幼儿时代就这样一边忍受没有父母关爱的寂寞﹔一边任性自由地成长着﹔一边在心里描绘那仿佛遥不可及别人谈论起来十分羡慕的父母家美丽的生活画面﹔一边一年又一年的盼望自己赶紧长大能回到那本该属于我生活的地方。回到自己父母身边享受父母的疼爱,还可以背起书包上学念书。因为在山里的日子,无论是外祖父母还是身边的伙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不属于这座山林,终有一天我要被父母接走,离开这里。

返回家中

回到父母家时,我已六岁,据说是因为怕耽误我的教育,准备送我上学了,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奇怪的是,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家却让我感到那样的陌生,父亲在镇上的教育局工作,家也就在院内,我清楚的记得跨入院内,迎面就是一个又长又陡的水泥斜坡,母亲领着我几乎走到了坡顶。父亲正在厨房外边劈柴火,母亲指着他告诉我这就是我的父亲,让我叫他爸爸,那是我记事以来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不知为什么,觉得父亲的脸十分严肃,让我感到害怕。从那以后,我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无时无刻不想念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外祖父母,想念那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纯朴自然的山里生活。可是那一别,由于外祖父母的搬迁我再也没有回去过,那段山里的生活虽然永远留在了记忆中,显得那般飘渺,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成为了我人生旅途中开始品尝孤独的头一站。

由于任性,父亲常常打我,十分严厉,他常埋怨:后悔不该把我扔给老人带,把我娇惯得不象个样子。除了自由散慢的生活作息,最让我父母忍受不了的是我的偏食,只爱吃鸡蛋,不吃一口青菜,头发发黄、脸色白中透青,还成天在外玩儿得忘了回家吃饭,成了十足没有教养、不懂规矩的山里的野丫头,见人不打招呼、金口难开,自然免不了叫外人数落,为此我常常挨父亲的打。他的脸总是绷得紧紧的,即便是在饭桌上也不例外,为了改变我的偏食毛病,父亲常强迫我吃青菜,只要看见我吐出来,他便会一声不响的拿起筷子狠狠的敲我的手背,疼得我直掉眼泪还不让我哭出声来,象敌视仇人一样盯着我,我是含着眼泪把那当时我认为跟药一样难吃的青菜咽下去的。要是无意中我玩得到了他下班时间忘了回家,他便会操起一根劈好的木柴气呼呼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吓得转身飞似的往家跑,仍免不了挨一顿打。我还常常把东西扔得满屋都是也不收拾,父亲便会不由分说拿起我自认为如同宝贝一样的东西扔出去,让我记住教训,如若母亲看不过眼为我说上一两句话,便连母亲一起骂,意思是他在教育而我母亲却在惯我,不允许他一边教育孩子的时候有人从旁插嘴。

我丝毫感受不到这个家的温暖,也不知道怎样在这个家生活,只觉得失去了自由和所有的乐趣,也没能得到想象中父母对我的疼爱,那长我四岁的哥哥,也总是对我爱理不理,他好象很不喜欢我,不知是我的突然回家让他很不习惯,还是据他说因为我说话娇声娇气他听了很不顺耳,加上我瘦弱的身躯,发黄的头发,他总也不乐意领着妹妹出去玩儿,好象有我这样一个妹妹很掉他价似的。不知是否是父母的遗传,哥哥后来教训起我来颇有我父亲的影子,因为他是我父亲严格管教出来的让父亲引以为荣的儿子。

仿佛这个家没有人喜欢我,生活中唯一觉得快乐的应该是常常能听母亲干活做饭时的歌声,据说学生时代的她常登台演唱,为此我还颇感自豪,觉得母亲十分了不起,我那不知不觉酷爱中国民谣的底子恐怕也就是这时打下的吧。它让我长大后始终对流行音乐感到无法接纳,同时对中国传统的东西有着莫名的执著与偏爱,常常毫无理由的觉得古典艺术令人回味无穷,具有真正的文化内涵,尽管那时我一点也不明白中国传统文化他的真正内涵在哪儿,我就是能不受时尚的影响,显得与同龄人很不一样。

只有在这一点上,我应该对我的母亲深表谢意,尽管现实生活与我的思想产生抵触,使我常常有些失意,概叹自己为何不生在气宇不凡的大唐盛世。

总体上我始终与父母有一种无法逾越的障碍,与这个家始终有一种难以亲近的距离,我的外表倔强、任性,又被突如其来父亲那种过于严厉的教育打击过重造成了内心的脆弱、敏感和自卑。为了找回被人疼爱的感觉,最初几年我尚能一放假就往外祖父母家跑,尽管不再是我长大的地方,可是随着舅舅们成家生子,那些小不点儿自然而然也就取代了我的位置,我敏感的知道外祖父母家也不再属于我,他们也不再用心将他们的爱心倾注在我的身上,我不得不将心收回,接受眼前这个无可奈何的现实。

我是长大后才明白什么叫与父母缺乏交流,童年时代的我是伴随父母的吵架,对我的打骂以及哥哥因为品学兼优对我不屑一顾的那种氛围中长大的。邻居常夸我哥哥聪明、懂事儿,我身上的毛病他全都没有,并且自小跟在父母身边,受过幼儿园和学前班的启蒙教育,无论在哪方面,都与我有着天壤之别,父母由此引以为骄傲,我的不成器让父母深为痛心失望也就不难理解了。因此我常有一种被人遗忘的感觉,那种心灵上因缺乏爱而造成的孤独,早早在我幼年时代就开始萌芽,这种感受仿佛深深扎下了根,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冰,这种发自内心的寒冷绝不亚于儿时等待外祖母回家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但父亲只执著他的教育目标,并刻意要不分男女把我培养成跟哥哥一样又独立又成绩优秀。同时急切改正我身上所谓任性倔强过于贪玩少于教养的毛病,完全忽略了我的感受,采用的全是强制的、命令式的教育方式。据说这是祖传家规,一旦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会被他气呼呼的骂我一顿,说我不成器、不及哥哥的十分之一,上小学那段日子,孤独之余伴随深深的自卑。

不过据母亲后来告诉我,由于我是父亲众多兄弟所生所有子女中唯一的女孩,父亲对我的家教之严已算手下留情,严厉程度并不及哥哥,甚至被哥哥认为我父亲有些重女轻男,他心里曾为此有过不平。我非常吃惊,没有人在当时明明白白告诉我,直到现在才懂得父亲对一个女孩儿的严厉实是对我期望过高,也许那正是他对我疼爱的表现,谁知会给我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反而使我性格变得更加倔强。

或许是父亲实在拿我没有办法,便不再与哥哥一样要求每科成绩九十分以上,降低为七十五分,加上一次我偷拿他的干木匠活用的工具出去砸石子儿玩儿被刀口划开脚一个大口子,大淌血一次,身体从此贫血与极度虚弱相伴,他的态度也渐渐缓和,放松了对我的严厉管教,任我自由发展甚至放弃了考大学的期望。我仿佛因此找回一点点属于自己的自由。

然而好景不长,母亲因每年都带毕业班的学生,操劳过度,终于倒下不幸查出慢性肝炎,八十年代得了这种病等于判了死刑般可怕,家里忙着四处求医,也许是命不该绝,居然求得中药的偏方捡回了命,但那段日子,家中日日阴云不散,父亲的脸更是整天阴沉着,贫困的家因为母亲所谓的“富贵病”更是四处借钱而欠债累累,小学生的我与初中生的哥哥一下仿佛成了没有娘照顾的孩子,不得不自食其力,早早学会洗衣做饭,由那以后,哥哥自然挑起了很多家务,但跟我仍无话可说,仍讨厌我一幅林黛玉病弱无力的样子,我与他真的不知为何总是难以接近,形同路人,所以我纵然有父母、兄长,却总感自己不属于这个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虽然这也许仅仅是我主观上的错觉,但不管怎样却是那时的我真实的心灵感受。而这种感受正是命运的安排。

母亲病好后仍是工作勤勉,仍是一年四季带病工作,肝炎虽好,各种毛病却接踵而来,一到假期就住院治疗,人们常言“祸不单行”,母亲的病和由此背负的债压得父亲喘不上气来,哪里顾得上我和哥哥,不幸的家庭方显人情的冷淡,本来就对我哥哥学习成绩常常高居学级榜首心怀妒嫉的人便开始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甚至对我与哥哥冷言冷语,我与哥哥常因此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与嘲笑,甚至有时恶作剧的把我门前种的花儿给践踏掉,父母不在家时,他们朝窗户扔石子儿要把我逼出去戏弄我,那有权有势当官的孩儿更是蛮横无理,父母也只好忍气吞声,母亲的眼泪和父亲对我与哥哥的打骂也就成了家常便饭,在我的眼里,童年的生活就是这些挥之不去的孤独无奈和对仗势欺人的丑恶人性的厌恶。

自那以后,我渐渐养成了独处的习惯,不管外边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我都会无动于衷,本来就不爱与人打招呼不知怎样跟人相处的我常常对迎面而来的擦身而过的熟人视而不见,仿佛我的目光并不停留在这个空间,虽非故意邈视他人,但由此招来的误解却不绝于耳,也许是出于对自我的一种保护,也许害怕受到伤害我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他人对我有多好,但求不再进一步受到伤害,拥有一个平静安心的生活的心态也就在那个时候悄然形成。与我的看似冷漠的外表相反,我的内心渴求家庭的温暖,无拘无束的自由空气和那些不知人间是否能找到的没有丑恶,人与人之间自然和谐相处、充满友善的世外桃源。

那种有家似无家,有兄长又似无兄长始终找不到内心归宿的感受伴随了我的一生,我从未想到这种看似简单的渴求,实是我生命深层不可抑制的对精神完美境界的追求,它比单纯的金钱物质上的追求更为高不可及,只能让人在理想的幻灭中痛苦不堪,无奈时代怎样变迁,人们的理念怎样在所谓改革开放的商品经济大潮中随着潮流起伏波动,我内心深处这片纯净的空间,始终没有受到污染。

如果不是偏巧得遇正法洪传让我的生命走入了修炼,智慧因此而被打开,我断然不会清晰的看到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我最后的得法修炼而精心安排下的。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在让我朝着这个方向、这个目标不停的走着,为了打下这样一个思想基础,为了磨炼我的心志,才不折不扣的安排下了我曾那般不愿回首的童年时代的人生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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