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娜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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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网】按娜嘉她们的说法我是属于常人,其实我不是个普通的常人,我是个特别好的常人,我是个快快活活的常人。世界上的人要都像我这样,就不至于到现在这一步。有的国家有个组织叫“法轮功之友”,其实我就是个“法轮功之友”,我们俄罗斯没有这种组织,我是个编外的“法轮功之友”。娜嘉她们那一套,好是好,我这个大常人可受不了。比如他们师父说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可没有那么老实!如果有人敢打我,我打不赢你,咬也要咬你一口。还有,他们师父说对七情六欲都要看淡,要越来越淡,这个我也做不到。比如我那位先生米沙,别人都认为他专业方面、科学技术方面很有一套,尤其空间想象能力特别优秀,逻辑思维能力很强,其实他笨得像头狗熊!比如他花八百卢布买了一双鞋,别人只花八十卢布就买回来了。他连八百卢布和八十卢布都分不清楚,我不知道他是哪门子的逻辑!这个家要不是我这个大常人撑着,老早就塌了天了!想当年我米娜姑娘“校花”算不上,“班花”我还不想当,谁都知道我的回头率特别高,却偏偏爱上这个鬼米沙,这合逻辑吗?当然也不合逻辑。就是这么个大笨人,我还这样爱他,就像娜嘉告诉我的那首中国古诗中说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你看邪不邪乎?我们人生本来就是不合逻辑的。算了,管他呢,逻辑逻辑,值得几何?

娜嘉是我的朋友,是位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年女人,其实她就是个中国人,她的父母都是从中国过来的。她是在俄罗斯出生,在俄罗斯长大的,所以她是个华裔的俄罗斯人。她会说俄语,也会说汉语,但她的俄语要比汉语说得流畅些。

说句实话,娜嘉并没有对我怎么不好,从来就没有,但我总觉得,她节俭的程度和她的经济水平很不相称,我就觉得似乎太过分了点。我觉得她太不撒脱,太不潇洒,太不超脱,活得太累。

她不抽烟,也不喝酒,连啤酒都不喝,就只喝点绿茶,连方糖都不加。比如乘公共汽车吧,如果不是太远,她干脆就不乘车,步行走来走去。至于搭出租车,除了运资料,对她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又如买食品或日用品,她总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哪儿的菜便宜,哪儿的肉便宜,哪儿的什么便宜,她就背一大堆回来,或用小推车去拉。她不仅自己买,还帮朋友带。她最喜欢去什么地方买批发。比如打印机用的纸,一背就是几包;一次性的光盘,一次就买 500个;录音带、录像带,也是去批发,按包装买。我猜想她肚子里一定有一本《廉价商品词典》。在哪儿买?在哪儿批?价格多少?质量如何?怎么去?你打电话问她,保证可以给你满意的回答。“活字典”嘛,当然部头又大、内容又多、概括又全、巨细无遗。

别的人往往都有点时髦的、新式的小玩意,如小蜜蜂呀、电子书呀、MP3呀、掌中宝呀,……,她家里没有电视机,没有收录机,没有音乐中心,没有花,没有装饰品……。除了墙上有几张发黄的中国水墨画的佛像和一台老式计算机,几乎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张桌子也没有。她的所谓“桌子”,是老房东斯维特兰娜太太送给她的一张桌子面子,面积80X150cm,没有脚。桌子面子下面是她的“书柜”,她的“家庭图书馆”,那些书一包包,一箱箱的,支着桌面和桌面上的计算机。她说,我的桌子又大又平整又结实,高度可以自动调节,搬家时又特别方便,比你们的桌子还好!她的椅子是别人扔掉后,她又从垃圾箱旁边捡回来的。她说,我的椅子都可算半个文物了,你拿钱在外面买都买不到!那个椅子的椅面特别宽大,面积45X45cm,她常常盘坐在这只捡回的椅子上看书,写作,捣鼓她的老式计算机。她双盘累了就单盘,单盘过后又双盘。但是她写的文章、她做的节目、她写的心得体会却一篇接一篇地在网上发表。

研究来研究去,后来我发觉她心里似乎有“一杆称”:发俄罗斯各地的大信封,是十多卢布一封,相当于三分之一美元,也就相当中国的两、三元钱吧。她想,这笔钱如果不花,可以发多少封信,可以寄多少印刷邮包。那笔钱如果不花,可以买多少个光盘,可以买多少个录音带,可以买多少个录像带。多少钱能买一张电话卡,可以发多少份传真,可以打多少分钟国际长途电话。你想想看,一个人如果心里有这么“一杆称”,她能随便多花一个卢布吗?

她很会发信,寄邮包,发传真,打电话等,简直像个邮政局长。她能通过电话号码查到地址,或通过地址查到电话号码。什么邮政编码、大区、小区、街道、电话号码等等之间的关系,她都了如指掌。她有个电子称,精确到克,最多能称100克。她用电子称一称信的重量,就知道发这封信要多少钱。哪个邮局有362个公用信箱,哪个邮局有111个,哪个邮局有57个,哪个邮局只有35个,这都是她告诉我的。莫斯科除了邮政局长和娜嘉这两个人,世界上谁会关心这些事?什么电话卡可以发传真,什么电话卡不能发传真,哪种音质最清晰,哪种卡说是一百分钟,你打四十分钟就完了,她都知道。莫斯科很大,交通很复杂,怎么买票,怎么转地铁,怎么乘车,怎么转车,怎么乘郊区电气火车,她简直像城市交通专家。她什么都知道,你看那个学问!

她最奢侈的东西是一个鸭绒睡袋,这还很有讲究的。她经常半夜三更起来看书、炼功或写文稿什么的,疲倦了就往鸭绒睡袋里一钻,鸭绒睡袋一粘身,很快身子就暖和了,她就能很快入睡。因为俄罗斯冬天很冷,时间又长,所以我们都是特别会睡的。但她每晚顶多只睡四、五个小时。也不要什么闹钟,也不要什么手机定时,也不要谁叫,到时候她自己就浑身发热,发燥,发烧,非起床不可。据她说,再稍微恋床一忽儿,鸭绒睡袋就会“烧着了”,就有那么热,就有那么烫,就有那么高的热量!

她自己腌咸菜,泡酸菜,捡野果,包饺子,蒸包子,烙饼,扞面条,炸肉丸,烤点心,做蛋糕,……她什么都会。她泡的酸菜又酸又辣又脆,堪称一绝,我一想到那种泡菜,口水就汩汩而出,有的朋友甚至建议拿出去卖。她烤的点心,色、香、味、形,绝不比街上卖的差。她包的地菜肉馅饺子,那个香呀,那才叫“野味香”!但她自己吃得很凑合,穿得也很马虎。她似乎不爱打扮自己,十来年就没有添过一件新衣服。她从来就不穿高跟鞋,只穿平底鞋,因为她觉得平底鞋走路、炼功方便。在外面去的时间长,她就从家里背瓶水,决不花十几、二十个卢布给自己买瓶饮料。她从来不浪费一点残菜剩饭。那个很干很硬的面包,她都能起死回生,裹上蛋清一炸,变得又软又泡又好吃。锅里有点剩饭,她给点油,撒点盐,烤成所谓“太阳牌锅巴”。她冬季买的蔬菜水果,常常是冻了一点的,而夏季买的蔬菜水果,常常是有点秧秧的,价格都特别便宜。为了节省钱,对于食品什么便宜就买什么,管它俄罗斯的,中国的,乌兹别克的,塔吉克的,進口的,本地的。为了节省时间,她经常做一次菜吃一个星期。她在微波炉热菜,在煤气炉上做汤,几分钟就准备好了一餐饭。一般中国人舌头特别尖,味觉特别发达,擅长烹调技术,家里总有点胡椒、味精、酱油、生姜什么的,她家连这些都没有。她那么会做菜,但她自己总是“盐水煮罗卜”,缺油少盐,既无色,又无香,又无味。她完全没有好吃不好吃的概念,吃饱就去忙别的事。有时很多朋友在一起开会,时间太长,她和其他几位女士总是去当什么“小和尚”,炒菜,做饭,包饺子,洗碗,扫地,擦桌子。什么事情都是好事让别人上前,吃亏的事她就上前。奇怪的是,她们开法会也好,印大法的书籍也好,印资料也好,印报纸也好,办什么展览也好,娜嘉却特别大方,特别慷慨,特别舍得花钱。她还经常去外地甚至外国洪法,参加活动,那当然也是要花很多钱的。只有这时,我才发觉一个平时那么“尖”,那么“抠”,那么 “吝啬”,那么爱打“小算盘”的娜嘉,怎么一下子突然变得大方起来,她的性格怎么会和平常完全相反。她的那个小算盘,她的那个“小九九”,竟然还会反过来打!搞得我都差点不认识我那亲爱的娜嘉了。

我们俄罗斯是个苦寒的地方,我们俄罗斯女人本来都是非常吃苦耐劳的。俄罗斯女人的这个优点,到了娜嘉这儿更是中俄结合,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我们对机器的期望是优质、高效、节能、低耗、稳定、耐用等等,我看娜嘉条条符合。她总是吃得少,睡得少,穿得少,花销少。她总是那么精神,总是红光满面,从不生病,从不打瞌睡。她不搽胭脂、口红,不染头发,她说自己是“天然美”,这也不完全是吹牛,她不打扮比我们打扮了还靓。她做起事情来,速度快,效率高。她是个 “万能博士”,她会做节目,她会写报道,她会摄影,她会唱歌,她会跳舞,她会搞乐器,她会开汽车,她会安装计算机程序,她会发邮件,她会发传真,她会做针线活,她会拉大法资料,拉坏过三、四辆手推车。她还能背几捆报纸,一捆就是七、八公斤。别的人我们要说他会什么,对娜嘉我们却得反过来,我们要说她不会什么。遗憾的是,我刚刚发现她不会什么,结果她几乎很快就又会什么了。

我有时在想,难道娜嘉是个清教徒?是个第欧跟尼式的犬儒主义者?是个佛教的苦行僧?是个信奉斯多噶哲学的禁欲主义者?最后发现都不是,她就是一位俄罗斯的法轮功学员。她为法轮功做的所有的事情完全不是为了赚钱,都是自己花钱,花时间,尽义务。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那她的话说,就是“救度众生”、“讲清真象”、“助师正法”、“正念正行”,……。

娜嘉把她的时间,把她的精力,把她的钱,把她的房子,把她的家庭,把她的爱,把她的心,把她的一切的一切,全都献给法轮功了。她的妈妈来信劝她,一个人还是应该有些积蓄,万一老了、病了怎么办?她回信说,您老是知道的,我从小多病多灾,现在炼了法轮功,什么病都好了。您老说得也对,万一老了、病了怎么办?但是,如果我不老、不病,岂不更好?大家都说我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健康。我现在非常忙,想都没有时间想老和病的事。我只要把这个法轮功炼下去,保证不会生病的。我已经八、九年没有看过医生,没有吃过一片药了。您老人家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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