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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施愚山讲学帮断案
施愚山:施闰章,字尚白,号愚山。顺治进士,曾任刑部主事、湖西道参议。工于诗,有《学余堂诗文集》等多种著述存世。
施愚山出任湖西参议时,每日与诸生讲学。一次,碰巧是聚会的日子,有两人(本是兄弟)拿着文牒,请求施公(对施愚山的敬称)作出质对。
施公说:“这里是讲学和学习的地方,办理诉讼,自有官署衙门。”他邀请这兄弟两人,先在后排坐下。他就向自己的学生,讲授兄弟间应当相爱的话题,讲课中,说:“我本身没有兄弟,见到兄弟二人友爱恭敬,我自然欣喜仰慕;即使看到兄弟间争吵,我也怦然心动,我认为他们尚有同根气息,也许可以把乖戾,变为和睦的啊!”说罢流下了眼泪。
这兄弟二人听着,听着,忽然相互抱在一起,痛哭失声,把袖子里的文牒拿出来撕掉了。他们兄弟,原是因争财产,而诉之于法律,十年没有断定此案。现在,他们听了施公的讲课内容,说:“自己是小人!今天碰上了大贤人,如果不洗心革面的话,还能做人吗?”于是就把争执不决的财产,拿出来做了“祭祀用田”,以此田地的收入,帮助本地贫穷人,祭祀他们的祖上。
施愚山先生,真是一位优秀教师啊!
二、范宪斗用人有方,器量如海
范宪斗:范文程,字宪斗,号辉岳。清朝开国功臣,官至秘书院大学士,累加太傅。
范宪斗辅助清世祖,统一了中国,差不多就像是汉代的萧何、张良,唐朝的房玄龄和杜如晦,宋朝的赵普,明代的刘基,道德尤其纯正厚实。
范公曾说:“天下治理得安宁,主要在于得到贤良的人材。普通官吏中,犯了一点小错,而并不掩饰的人,范公全部奏请皇上,准许其洗雪前过后,而提拔他们。他行后来都很称职。范公对于正直的臣子和善良之辈,都会出全力加以保全。
范公秉性廉洁谨慎,喜欢施舍与人,器量宏大深远,如翻动着万顷碧波的汪洋大海。
三、张敦复的乐趣与为人
张敦复;张英,字敦复,号乐圃。康熙进士,官至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
张敦复忠诚老实,内心没有隔阂,外面柔和,内里刚强,不染一丝私利。那些与他同年出官入仕的官员 及后辈为官的人,全都仰慕倾心于他。
他年老退休后,惟一的乐趣是:经常手拿一本书,种种花,弹弹琴。
不三不四的客人,不敢上他的门。
对族人、乡邻,以至于最底层的奴婢,他全都能与其和睦相处。即使是奸猾和阴险的小人,也没有对他抱有怨恨。
因此,不管认识与不认识他的人,全都标举他为德高望重的长者。
四、徐蝶园刚介负气
徐蝶园:徐元梦,字善长,又字蝶园,满洲正白旗人。康熙进士,累官至礼部侍郎、加太子少保。
徐蝶园刚正不阿,而又使性任气,从不被淫威强权所吓倒。中年以后,钻研理学,说话时的神情和蔼可亲,好像怕伤害了别人;愈老愈执著于学问,曾经与方望溪一起,在蒙养斋共事,常常就经学的要义考问方望溪。江浦的刘无垢、泰州的陈次园,互相感到惊讶,说:“徐公是当朝有名望的忠厚长者,你竟然一本正经地做他的老师,并像对待弟子一样地教诲他,这像话吗?”方望溪说:“我以忠诚的心,回报徐公真实的心罢了,你们怎么可以凭此就把徐公看作低于孔道辅呢?”
徐蝶园与方望溪,他们真是挚友加君子啊!
五、张敬庵天性朴诚
张敬庵:张伯行,字孝先,号敬庵。康熙进士,累官至礼部尚书。
张敬庵天性质朴诚实,耽迷于程朱理学,做官20余年,历来精减侍从,家眷从不跟随。日常用的菜蔬米麦、一寸丝线和一尺布,以至于磨米粉的碾石和牛,全都从自己家中运到官府。
张敬庵治理福建时,多有德政,出任苏州巡抚时,预先发出檄文,命令属下不得铺张陈设,无锡县令送上惠山的泉水,他开始接受了,后来听说这泉水是用老百姓的船运输的,就推辞不受。
他治理百姓,以休养生息为主导,以教化为基础;偶然遇上自然灾害,就请求免税减赋,并要求救济百姓。张公又多处设置了赈灾备荒用的粮仓,所到之处,又喜欢修建书院学校。
福建人刻了张公的肖像,祭祀在鳌峰之上,而江苏人则建造了春风亭,来祭祀张公。春风亭与于成龙清端公和汤斌文正公的两座祠堂,并排树立在一起。
六、应潜斋淡泊宁静
应潜斋:字嗣寅,世称潜斋先生。明诸生。有《潜斋文集》等十余种著述存世。
应潜斋阅历广泛,胸藏万物,但又处世淡泊,心境宁静,既已遭遇到明亡清立的动乱后,自认为是明代亡朝的诸生,灭绝了自己在仕途功名上的进取之心,更加尽力写书。同乡姜图南御史,视察监政归来的时候,在路途上偶然遇到了应公,当时正好是大热天,应公穿着木棉衣服,面容憔悴,徘徊不前。姜御史回家后,给应公送去了二段越地产的葛布,说:“我听说先生不接受别人的一根丝、半粒米,但这东西,是很多很普通的,并不是以不正当手段获得的东西。”应公辞谢说:“我家竹篓里还有粗细葛布,昨天偶然感冒了,我是希望自己出汗罢了。”竟然把葛布还给了姜御史。
七、福龙翰严气正性
福龙翰:福敏,字龙翰,号湘邻,满洲镶白旗人,康熙进士,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兼工部尚书。
福龙翰气质严肃、性格方正,有懔然不可触犯的威势。等到与他习惯相处以后,会发现他是个能畅开心怀、吐露衷曲、心胸开阔而没有城府的正人君子。他曾自我介绍说他从进士及第后数十年,唯一赖以自信的是自己鲠直坚贞、不阿谀奉承人的性格,即使上了年纪,也仍然一如既往,保持这一个性。在内廷任职时,与蔡文勤、雷翠庭很交好,他尤其深深佩服的是高安的朱公,说;“他是我心里的老师。”
后辈学子,在言论方面,有与他意见不相一致时,他开始时是震惊,事后就会写了推荐此人的公牍。他离开宰相职位后,曾对雷翠庭说:“宰相这个位置,哪里是容易称职的?我浮沉在这个位置上,您内心私下里,不嘲笑我吧!”
(以上均据易宗夔《新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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