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低声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感激地说,“没什么事儿。”
销售部的小韩走进办公室,到了张斌身边说,“张经理,北京局来了几个客户,想见见您,现在在会议室呢。”。
张斌看了眼手表,把文件整理了一下,随着小韩走了出去。
同事们一下子都围了过来。
“刚才经理跟你说什么了?”陈薇问。
“没什么,”我说,“他们都为我的安全担心,我就跟他们说了说我的想法。”
“你父母怎么样了?”陈英问道。
“不知道,没有消息。我到拘留所里问了一下,说是拘留15天。”
“你知道吗?”陈薇说,“今天早上在班车上就有人跟我说,没想到咱们公司还出了个英雄。”
我苦笑了一下,随口说道:“一个国家如果出现英雄是这个国家的悲哀。老子讲‘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一个国家如果民生幸福,富强安定,哪里需要什么英雄啊?内忧外患的时候才需要。”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封邮件也是我犹豫了一会儿才发出去的。有个诗人说过‘我并不是英雄,在没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 ’我也不过就是希望自己能象一个人一样地活着,有我的权利,也有我的自由和尊严。如果我被剥夺了这些,那么就通过我的努力,让其他人能生活在自由的天空下。”
“你觉得你的抗争会改变什么吗?”刘颖问。
“我相信会有效吧,自古邪不压正。我觉得仅仅是个时间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坚持下去。历史上有许多非暴力的抗争,象印度的甘地、美国的马丁・路德金、南非的纳尔逊・曼德拉,最后他们都胜利了。法轮功也是一个和平的团体。我不知道社会上不了解法轮功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们的抗争。我记得我小时候曾经有两个杀人犯受到通缉,一直到他们被围剿击毙以前,大人们也都很担心自己的安全。两个杀人犯呢,就两个,整个城市都人心惶惶的。如果法轮功不是一个和平团体的话,按照中共的宣传,就算有200万修炼者吧,你说那还不天下大乱了?这其实是个常识问题。”
我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镇压者非常清楚我们的和平精神。你想他天天高喊‘稳定压倒一切’的,当然是因为他觉得无论怎么迫害我们,都不会造成社会动乱才决定镇压的,这就是他最坏最坏的一点。而且他使用的手段里有很多都是利用我们的优点――善良、不说假话等等。”
“前几天我看新闻联播,”刘颖说,“说你们在日内瓦的人权会上和反华势力勾结。好象你们越抗争,镇压倒越严厉了。”
“人权啊,”我说,“我作为一个人,长了张嘴,长了双眼睛,长了个大脑,这些器官不是哪个政府给我的,而是天生的,对不对?天为什么让我生个大脑呢?那就是让我有思想的自由;为什么长了张嘴呢?就是给我言论的自由;为什么长了双眼睛呢?就是让我有获取信息的自由。这些自由都是天生的,所以叫天赋人权。她是跨越国界、跨越政府、跨越主权的。就好比说,你如果知道邻居家的丈夫在毒打妻子,都要把妻子打死了,你能不管吗?能不报警吗?你不会说这是他们家的私事就袖手旁观,对不对?中国在杀人呢!而且是虐杀,把人活活打死!那你说美国和欧盟出来对江泽民说‘你不能杀人’,那是干涉中国内政吗?跟反华有什么相干?至于说镇压越来越严厉,嗯,无神论的人呢,永远理解不了信仰的力量。”
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其实镇压法轮功这件事儿,和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关呢。我记得在二战结束的时候,有一个从集中营里劫后余生的牧师,他痛定思痛讲了这样一段话,‘当纳粹来抓犹太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当他们来抓共产党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人;当他们来抓贸易工会主义者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贸易工会主义者;当他们来抓我时,已无人替我说话了。’法轮功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和平团体都要被强加上各种罪名进行这样的迫害,那谁还能保证当局哪一天看他不顺眼而来迫害他呢?所以为法轮功说话,其实就是为自己说话。”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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