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时候,我正在公司参加一个管理方面的培训,忽然接到父亲公司一位姓魏的主管的电话,告诉我父亲已经被释放了,问我可否去见一下他。
出租车沙沙地奔行在路上,外面刚刚下过一场春雨,气候温暖而湿润。我给璐璐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我见到父亲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坐着,只穿了一件衬衫,脚上是一双拖鞋。他的精神还不错。
“爸,你还好吧?”我说。
“还好,”爸爸说。
“妈呢?她没和您一起回来?”我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
“你们不是关在一起吗?放风的时候能看到她吗?”我问。
“监狱里放风是在牢房后面的院子里,每间牢房的院子之间是隔开的。”
“哦,”我说,“他们打你了吗?”
“还好,在天安门的时候警察抢横幅时打了两下,进了拘留所后就没挨打。”
“他们审了你几次?”
“两次,也就是走走过场,警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妈是不是也快出来了?这可眼看着就十五天了。”
“也许吧,你们还好吗?”
“我们还行,就是担心你们。”
一位中年男子走进了办公室,看到我就和我握了握手,“你是老杨的儿子,是吗?”
“啊,我是。”我说。
“我姓魏,就是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
“你好,”我说。
“老杨在我们公司也很多年了,”魏先生说,“一直是优秀党员。没想到这次给我们公司捅了个大漏子。”
爸爸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没干什么,”我说。“请愿上访也不算什么错误。”
“这个事儿比较复杂,我也不和你讨论对错的问题,”魏先生说,
“你五一放假期间能保证你爸爸不去天安门吗?”
“嗯,”我说,“放假的时候我会和他在一起的”。
“我想问你一下,你炼法轮功吗?” 魏先生说。
“炼啊,”我说。“炼了好几年了。”
“噢,这个……你等一下啊,” 魏先生离开了办公室,过了五分钟又回来了。他接着说道:“如果你也炼的话,我们还得重新安排。”他转头对我父亲说,“刚才我去后勤问了一下,他们有一拨人五一要去庐山,干脆老杨你就跟他们去得了。票我也给你订了,你赶快回家收拾收拾东西,今天晚上的火车。”
“哎,刚才不是说好五一让我陪着他吗?”我问。
“你也炼法轮功,你们俩谁看着谁啊?万一你们都去了天安门怎么办,把你爸爸从拘留所保出来的时候我是和他们签了协议的。保证他不去天安门。”
“我爸爸都快六十的人了,有独立办事能力的,您不觉得让您保证他干什么不干什么挺怪的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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